时间:2020/5/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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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厚坡》

文/吴浩雨

想念厚坡,想念那里的田野,河流,古老。想念厚坡,还有一个很长时间没有说出的理由,厚坡的特质与面貌非常契合一个来自大山深处的孩子的希望与认知,那就是厚坡一望无际的富饶与宽广。现在看起来有些幼稚、淳朴,但就因为这个小小的理由,让我离开之后惦记了很多年。

1

的确有些想念厚坡。将近30年前,第一次踏足厚坡,而且是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而来。想象那时候的坚强,我为自己感动的想落泪。早上9点钟坐船,途径张营码头、土门码头,拐来拐去,然后在汽笛的鸣响里抵达宋岗码头,推着车子上岸,一路挥汗如雨,翻过香花那道大坡,骑着车子顺势而下,感到厚坡似乎近在眼前,就是这样鼓励自己走完厚坡的求学之路。

一个地方在内心揣摩了很长时间,对一个地方的感情也不会停留在一个点,而是慢慢扩大情感的半径。也许是田间的一位佝偻着身体的农民,也许是一处碧绿葱郁的庄稼,都让人对厚坡产生情感的共鸣。这是最近一次来到厚坡大山寨,大山寨之上可以俯瞰厚坡秀美的腹地,但曾经陡峭的山崖,已被人们机械的鬼斧神工,消磨成现代人习惯的样貌。

虽然没有见到寨,却遇到小山坡地上正在除草的农民柴吉康。走出车,外面蒸热。由于从南阳出发较晚,到这里已经3点钟。一辆洒水车,不停的在一处厂区的外围道路来回洒水。偶尔骑摩托的人从土坡上驶下来,田野非常安静。知了也停止了鸣叫。刁河也躲在杨树林里,躲在长满水草的沟壑里,享受着清凉。老人今年79岁,闲不住,困在屋里热,不如让太阳晒晒。厚坡地多吗?多,才能拴住人,拴住农民的感情,拴住农民四季的汗水。厚坡地少吗?不少,但农民从来没有虚与委蛇,敷衍应付,而是充满爱戴,不惜气力,脚踏实地。老人住在小刘沟,看到荒着的坡地可惜,便清理杂石,在一处废弃的烟井旁,开垦出一片良田。花生看上去长势旺盛,没有丝毫干旱的模样。农民种地,三分种,七分管。他们不仅仅养活自己,而且养活更多的人。老人告诉,他家有国家扶贫帮助。但这位老人,并没有伸手向国家要,也不愿离开土地,舍不得庄稼里井井有条的日子;离开了庄稼,离开了地,会孤独,会衰老,会不安。

老人对土地的热爱,像大地的根脉延伸着。这种灵魂是我们始终仰望的,膜拜的情结所在。厚坡镇四通八达,我来了多次,想找找当年厚坡从香花过来唯一的入口,可惜我没能找到,又不好意思开口打听。进入古镇,一排两行的木板店铺林立着,有的矮小,有的高大。紧挨着古老砖瓦房后面,有一老户人家,我忘了姓名。我住过一段时间,但考虑离校上学不便,便搬回学校。起初入住,素不相识,只是相求之后,他们夫妇便答应了。他们有一个聋哑女儿,大概上小学。我不知道,为啥外传厚坡人剽悍,野蛮,甚至缺少温情厚爱?但我遇到的人,都是那么木讷,低微,善良,多情……

也许是我们认识的不深,不远,也许是我们认识的肤浅,简单。我仅仅看到了昔日沟渠旁蒹葭苍苍的原野,我仅仅闻到了飘溢着的胡辣汤清香,我仅仅迷醉浮光掠影的影像,我仅仅喜欢山陕会馆良辰美景的虚设……只有当你感喟厚坡的村落与村落之间为何一览无余时,突然一道岗梁呈现你面前,好像人们发达的肌腱,你不得不承认厚坡小平原是有筋骨的;只有当你自以为田野如此整齐划一、没有个性时,她却无限延展,你顿时有了车辆无法行驶到头的迷茫与畏惧,不得不周折在她的怀抱里;这一切还不够,如果再经历一场大风,或者一场大雨,充盈河流,弥漫田野,感受大地的壮美,空灵,丰硕,勤劳,执着,感受大地的繁忙,络绎,熙攘,舟楫,耕耘,大地之上一种神秘之感油然而生。

2

自然灵秀,河流至上。

刁河,拒绝高山路远的诱惑与喧哗,妖娆而出,目光炯炯,来到缺少跌宕起伏的平原,开始融入土地,田野,村庄,马鸣,牛嘶,羊叫;开始孕育天空,白云,激情,浪漫,收获,安详,粮食,生命。她无疑为冈峦、平川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也给刁河川人增添无数的神韵,清澈,透明。这份神秘,高中学习游走到厚坡的时候已经留下深深的印记。一个人刁河里洗去内心的烦躁,身体的骚动,也洗去泥垢,甚至躺在刁河的怀里睡上半天,让世界都流走吧!我不知道长发及腰的女同学,明眸善睐的前后桌,她们是不是也经常来到刁河,淘洗一周的疲倦?我已经忘掉了。

刁河,静若处子,游动在土地丰美的V字形胸脯,哗哗,哗哗,拨弄着郁郁葱葱庄稼的心弦。大地与人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之美。V字形用于判断岩层、断层面、矿体的倾向,我那个时候学习地理就会联想厚坡,联想厚坡的一草一木,联想刁河冲刷出来的大地的胴体。卢咀岗下来,峻岭横亘,扶苏乔松,古柏庙、五女坟占据地利;你从这里俯瞰刁河,回到洪水泛滥的时空,你又被急驰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辆带回现实。卢咀小学校园内,还有一棵孤零零的柏树。柏树是一种长寿树木,但在很多地方,古柏留存下来的很少,要么就是独独一棵。树木的生长速度还未能跟上人类的需求,哪个地方如果能够古柏森森,估计能进吉尼斯记录了,这一切是喜是悲?也许不久,树木会再一次葳蕤大地,与我们休戚与共。

很多年没有触碰刁河了,我们忙碌,失去了本真的生活,即便我们洗涤内心的河流,也变得陌生了,遥不可及了。回想起来,我们追求、获取到了什么?是遗忘,是失去,是疲惫。我们在向回忆与历史,寻找真善美。这是一种莫大的失落。20多年前,我站在刁河的桥墩上,触摸清澈欢快的河水,汲水的人匆匆走了,洗衣的人缓缓来了,水中是白云的倒影,是蓝天的倒影,是岸的倒影,是庄稼的倒影,是心清澈的倒影,可以映见人的单纯、朴实、善良和微笑。厚坡小小的古镇,乌黑的门板,高大的瓦檐,石板路,它们也好像被刁河水清洗过一般,漂漂亮亮的。有时候,真的想在梦中见到渐渐消瘦的河流。河流是人的脸面吗?也许是的。我心烦意乱时光,会被母亲洞察。母亲总说,儿子的脸瘦了,其实我的身体一点也没瘦。这大概说的,为伊消得人憔。脸,承载着喜怒哀乐,承载思想情感,最能感知冷暖爱恨,所以它先瘦下来很有道理。

厚坡的母亲河刁河,从板桥川北部边缘萧山山系滚子岭,奔波而来,厚坡便有了经络路线,有了蛙鸣鱼鹤,有了百草丰茂,有了洪水猛兽,有了上下游弋;也因为刁河,这块土地便与三川大地有了割不断理还乱的情丝。河流同山川、土地一样,是历史的代言和撰写人。其实历史上,厚坡汉、魏、南北朝时期,更多时候隶属于南阳郡,少部分时期分别隶属于弘农郡、南乡郡、顺阳郡和淅阳郡,划归淅川前隶属于邓州。引刁水利工程遗址犹存,刁河穿针引线,穿古越今,流经厚坡全境,与生灵草木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与友谊。

厚坡的神奇离不开刁河之水。三川大地有丹江,有河神丹朱。刁河肯定也有刁河神灵,庇护着一方土地。中国民间传说,大禹治理黄河时有三件宝,一是河图;二是开山斧;三是避水剑。河图是河伯相传,厚坡历史上不乏辉煌,不乏能工巧匠,不乏凿路人,河图代代传承。开山斧,避水剑,是一种开拓胆量和亮剑意识吧!刁河通达,盈瘦,清浊,真的还要靠河图,斧剑,胆识。楚国伟大诗人屈原祭祀河伯的祭歌,展现了诗人内心的河流,“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自然与自然之间,不同于人与人之间,人会把自己变老去,也会把别人遗忘掉。而自然却不会,努力长出植被,努力起伏奔跑,努力孕育河流,让你记着她,永远不要忘记她。

不管怎样,刁河已经汩汩流淌到生命里,塑造着这里人的性格,承载着这里人的生活,联系着这里人的变化,而且会一直延续下去。

3

对于刁河,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记忆和悸动了。

离开厚坡第一次回到厚坡其实是年清明节期间。李华庄笼罩在清明节前雨纷纷里,碧绿的田地湿漉漉的,一切丰收在望,一望无际。我专程陪着家兄采访后移民时代的见证者、存在者,让她们不被历史遗忘。也有幸听到了这样的传唱,民间流传:邓淅交界好地方,有个村子李华庄,土沃水肥风景好,自古多出美娇娘。瞎子伸手拽一个,闭月羞花不用相!

我的堂姑吴秀云从湖北荆门返迁回来后,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已年过古稀。她回忆了青海支边的前后过程。年阳历4月过罢年,准备上青海。从埠口街公社到马镫时候,快要割麦,麦梢儿都黄了。也许是巧合,整整57年,我们又在麦子快熟季节,一起了解了移民人的辗转历程。

李华庄堂姑,被李华庄保养的这么健康,思路清晰,声音洪亮,身体硬朗。她把细节讲的很细,故事很完整,没有虚构,连贯感人。青海来人接的,先坐汽车,到许昌才坐火车,火车是闷子车,坐了八天八夜。路过的地方多,郑州,洛阳,西安,兰州,黄河口。黄河口是个站,招待站,到那儿有人接,吃饭。又转车到青海省会西宁。一家人都去了支边,刚结婚还没得孩儿,正好20岁上的青海。年刚结婚,那时候正炼钢铁,在毛堂公社那山里头。后来去丹江口做工程,修大坝,担挑子。正在修大坝,县里来人到工地宣传发动,让去青海。接俺们去青海的人是部队上的人,个子高的很,黑的很,给俺们开会,对俺们说:你们莫害怕,我们是接你们去支边的。那时候,是自觉自愿,按军队编制走的,分成农垦师、农垦团、农垦营……到那儿统统分成连。到那儿后,训练嘛,说是要打仗。天天早晨起来跑操。一开始没发枪。夫妻俩分开,房子分开。一连,你在这儿一排;二连,你在这一排。男的是男的一排,女的是女的一排。住的房子,就跟咱们这儿叫那芭茅兜一样,人家扎的跟车棚一样的房子,一准是那一号样的房子,多高,人家叫芦苇,用芦苇盖的房子。俺们给人家挖地、种地。种麦,种这种那。种啥庄稼?种洋芋。咱这儿叫土豆,人家那儿叫洋芋,都是这么大的。土豆种罢,种青稞,皮儿青的狠。磨面,哎呀,吃起来发黏。那时候,在那里都干不成,人都饿死多少儿。后来年9月份,人去的多,生活不好,没啥吃的。那儿到处都是冰棱茬子,没法挖墓坑。我一次到卫生院看病,那儿摆的都是死人。谁管?没得人管。一家人死了,都在那儿搁着。年从青海回来,才生的第一个小孩儿。不久赶上年第一批移民湖北,从埠口区埠口公社街北大队整搬整迁到湖北荆门县沈集区麻城公社阮安大队。过了4个年,又返迁,回来就到李华庄。周围的邻居这一家没去,后面那一家也上过青海。

对于厚坡的认识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我们引以为傲的高山大川,海洋雪原,也只是一种冷峻的美。而脆弱的人们生存下来仰赖的地方,尽管不全部是桃花源,但能有像李华庄一样可爱的村子,收纳离乡回家的人,收纳天南地北人的这样一块肥美之地,比不上苏杭,也一定是我们栖息的圣地。一个负重的民族,一个辽阔的民族,总有接纳我们每一位子民生存的家园。从来没有人记起,这里居住着大量搬迁而来的移民,似乎也没有人在意它拥有的容量,平方公里养育13万人口。

大地养育我们,开花结果,点缀在土地上;我们生于厮,长于斯,爱于斯,歌于斯。沿着那条乡间之路,我们驶入了宽阔的,被刁河滋润的,神秘的厚坡了。

4

夹在小王营与韦集之间的刁河,从两个村落的谷底穿过。

当我带着老婆孩子,从九重逆刁河而上,专程去韦集会馆寻找碑刻,时间定格在年10月。此前两三年间,我周游全国一些地方,专门为康氏探寻姓氏源流,写谱系,编写《康氏文化》,饶有兴致在中国古代官宦、百姓迁徙生活的痕迹中整理民间蕴含的正史、野史。兴趣转向,我又回到了厚坡,而且认认真真转悠了一番。夏季,蝉鸣此起彼伏,我的女儿和她的妈妈在刁河谷地杨树林中,寻找蝉蛹。说实话,我对蚕蛹,蝉蛹,甚至田螺之类的食物,一概敬而远之。此刻的鸣蝉,多像历史行走的使者,驿夫,走卒,脚力,纤夫……我怎能凭一己之欲,毁灭生灵欲天性。蝉鸣的大合唱,多么雄壮有力,它们才是土地的歌者与魂灵。

韦集到汲滩镇,沿刁河一线,相距50多公里。历史上厚坡镇是邓州四大镇之一,应当说与汲滩、林扒、张村形成刁河商业通道上的明珠。明末到清初,山陕商人名扬天下,他们的成功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实行集团化经营,建立起了几乎贯通全国的经营网络。韦集会馆和汲滩镇会馆一样,在这个网络中,会馆是重要网站。历史的相似度很高,只是历史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会馆碑刻已经模糊不清,有的很难辨认,但字迹苍劲,碑文撰写不凡。

两通碑文,其一续修会馆记,这样描述:“韦集会馆初于乾隆年间,而余工未果,非前人念不到此也,工钜费繁,官资既尽,蒙首事诸前辈,相继云亡,是以有志焉,然债务犹存继起数人,惮为查验,有淅川人欠债未偿者,以街坊一所暂当官中,每岁所得房赁托兴盛号赢放,越数十年积数百金,犹愁不克矣......韦集各客,又量力周转,已资继工,于嘉庆六年,而会馆有舞楼也,有门庑矣!周阙垣墙,已完彻牢固矣。所为述前人之志者,于是乎,在益尝思之,莫为之前,虽美弗彰,莫为之后,虽盛弗传,是馆之故园赖前之君子,有以倡,与始无赖后人之君子,以告功成也。人后之视今,犹人之视昔。今不忍前工之未成者,终于无成,岂工之即成者,后之人听其剥落倾圮乎。是为记。国子监太学生陕西合阳县马庚辛,沐手敬撰。国子监太学生山西高平县陈敬,沐手丹书。古莘国学生马元璋,薰手敬阅。嘉庆二十年岁次乙亥仲夏上干吉日。”碑文提到“而会馆有舞楼也,有门庑矣”中的舞楼,也称戏楼。其平面布局呈“凸”字形,突出部分为前台,因是表演场地,仅用木柱承载屋顶而没有墙壁,观众可以从正面和两侧观看表演。根据我国礼俗,祭祀酬神往往要演唱大戏以助祭,舞楼也就应运而生。撰写者,至少是饱读诗书之人,国子监太学生陕西合阳县马庚辛是也。国子监是古代最高学府,监生肄业后经见习可得补官。

另一通碑文,韦集会馆重修廊坊记,写道:“会馆廊坊创建于乾隆年间......风雨飘摇,渐致椽缺柱残。陕西合阳县职员雷君镛成者...共议会中之钱,动工重修。县雷二君为督工人,兴工于咸丰六年。落成之日,但见东西廊坊内外,门厅无不巍乎焕乎,如竹之苞,松之茂...,虽昔年同会皆已辞世,而身立九泉之下,应亦顺愿而欣然也,然非斯举之所关,诚非钱鲜矣!万可不忘前人之美意,以劝后人之善念,且以彰诸君共助建成之功乎,爰刻诸石以志不朽,是为序。撰文雷天□,雷万□......咸丰六年岁次九月之吉日立。”

碑文“莫为之前,虽美弗彰;莫为之后,虽盛弗传”乃为韩愈文中之言,“如竹之苞,松之茂”乃《诗经》之句。会馆是那个时代的阿里巴巴,是那个时代的沃尔玛,是那个时代的京东、国美,甚至比他们更牛,是打不垮的商业军团!会馆似乎沉沦,像一个匆匆过客,登上历史的彼岸,留下几多惆怅唏嘘。

由于在修路,我们顺着村落的道路网路穿梭,在快到卢咀的地方,遇到一辆乡间公交车,我想我们的行进路线应该没错。但同时,我们不得不羡慕这块土地星罗棋布的村落,如诗如画。

5

厚坡,厚坡这两个字,就很难解读。

一个地名想了半天,脑仁炸疼。其实厚坡是骄傲的,恣肆的,放荡的,却也是沉郁的,厚重的,有坡度的。说不上令人喜欢,也许出于嫉妒她的傲慢,她的张扬;说喜欢,又耽于沉溺她的美,她的纤细,她的多情,她的娇柔。厚坡之地处在楚文化与汉文化接壤地带,其民风,民俗,思想,精神开始相互碰撞,演绎,媾合,交融,奔流,传承。

厚坡,一块肥美之地,自然区位优势明显,决定了这里文化相互交融的优势。其实,我曾探讨过丹淅文化,折射到厚坡人文精神上来,也十分贴切。厚坡受顺阳、郦邑、邓穰地域特色人文景观,自然景观滋养,无疑楚文化因子偏多。试想,这里没有任何天然屏障,既是自然区域包围着的盆地,也是文化版图环绕下的高地。淅川古称丹阳,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是楚文化的发祥地。春秋时为楚国始都丹阳所在地,楚国多年历史中有多年定都丹阳,楚人以丹阳为起点,定霸于春秋战国,开疆拓土,一路南征,先后统一50多个小国,成为南方霸主,并创造了灿烂的文化。生产力永远是一个时代第一位的,以青铜浇注制作文明为特质的先进生产力,也助长了小三角地带狂野与豪放,强大胜于柔弱,强悍获取生存。为之骄傲的自然景观,譬如大江大河,高山峻岭,平川谷地,溶洞清泉,奇珍树木,奇花异草,四季之变,也激发了他们无限的生命力。

厚坡是有诗意的。周围土地曾孕育了一代商圣范蠡、史学家范晔、唯物主义思想家范缜等一批有重要影响的历史人物,以及文人墨客留下的宝贵文化精神财富,不断影响着后人。这里地处秦岭分界线,依山傍水,独特的地理环境与地理中心,渐次形成了这里人特有的地域文化心理结构。无论时光怎样变迁,无论时代怎样进步,一个地方历史文化永久散发着她灿烂的光芒和魅力。这里,被河流环绕,被四周绿山遮蔽,这是一片由岁月和河流浸润出来的大地。大自然对人精神上的直接启悟,早已成为生存、精神栖居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这里也有一样多的文化符号,寺庙宗教,青铜壁画,古街栈道,版画曲艺,等等宏大的文化因子。有人说,她端庄美丽,兰草芬芳;有人说,她朝搴夕揽,高洁纯净。有人说,来到她的身旁,就感觉到,青铜的岁月里弥漫着编钟的悠扬!她有亿万斯年的水,有流放的丹朱、筏舟吴越的范蠡、忧国忧民的三闾大夫,有春秋战国的青铜器皿,有两汉时期的美玉砖石……有时候她让人过目不忘,有时候她让人流连忘返,有时候她让人魂牵梦绕。

厚坡,土地平整,又沟坡纵横,接纳周围山地汇入的细支河流。大凡有着历史遗迹的地方,或富庶美丽,或多灾多难,或兵燹摧毁,或土城高筑。大山寨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前河与刁河交汇之处大山寨、前川一带,据说为南北朝时期孝文帝的病死之地。淝水之战后,前秦统治瓦解,拓跋部拓跋珪趁机复国,史称北魏,于年统一了北方。公元年拓跋宏即位,是为孝文帝,进行了一系列融合入汉文化的改革,并且决心把国都从大同迁到洛阳。公元年,孝文帝御驾亲征,南下讨伐南齐,多次在战场上击败了南齐军队。到了公元年,孝文帝疾病缠身,欲率军退回都城洛阳,孝文帝病重去世,年仅32岁。宛西之地,界于北魏与南齐之间,厚坡又是小三角之地,南北水旱枢纽,返程的孝文帝很可能病逝于此。这位有作为的皇帝英年早逝,令厚坡人叹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厚坡似乎成了英雄成败之地。荆轲辞别易水,霸王项羽漳河破釜沉舟、别姬乌江,韩信背水一战之地……历史饮恨之处,无不是英雄乐意栖息之所。

想起厚坡,会想起玉米,麦子,烟叶,辣椒,花生,红薯,瓜果,也想起香甜,美味,爱情,美景,佳人,也想起故事。土地与人们在推陈出新的历史风云中,也在弯弯曲曲的河流滋养里,逐渐亮丽起来,美好起来,然后构成一幅美丽的画作,让人无限眷恋、沉醉和向往。丰富的笔墨,我只能有幸看到一点细微,已经神往想念。写文字至深夜,困顿的很。老婆的鼾声几经渐入佳境,我蛰伏躺在孩子小时候睡过的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好长时间没有梦。有梦的人,是健康的,多情的,天马行空的。不知道为什么,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厚坡,梦见了与厚坡有关的事物。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作者简介:吴浩雨,男,汉族,淅川县盛湾镇人,淅川县作协副主席、淅川县诗词学会主席,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丹江烟雨》,自选散文集《河流的乡愁》。

                浩雨

谢谢你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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